刀神(53)_獨孤紅

五三

　　一片的樹林呈現在眼前，淙淙的流水聲就在樹林裡，而且那道山泉也的確是從樹林裡流出來的。

　　兩個人停都沒停，一頭便撲進了樹林。

　　山泉在樹林裡是一條寬窄不過半尺餘的小溪，兩個人一人一邊順著小溪往上走。

　　走了約莫丈餘，紅臉矮胖老者突然停下蹲下身去，道：「在這兒了！」

　　黑臉長髯老者一步跨過來也蹲了下去。

　　他一眼就看見了，紅臉矮胖老者身前溪旁那濕軟的草地上有一雙腳印，相當清晰的腳印，草都踩倒了，而且很明顯的這雙腳即是男人的腳印，因為那是一雙相當大的薄底快靴留下的。

　　紅臉矮胖老者接著伸手一指，在那雙腳印前按了一下，在那兒有一點點的白色粉末兒，他放在鼻端聞了聞，立即咬牙說道：「下五門的蒙汗藥！」

　　黑臉長髯老者站了起來，目射冷芒寒著臉道：「好東西，我明白了，潘老，咱們下去弄醒他們，叫他們回報門主，咱們去找那姓江的小子去。」

　　紅臉矮胖老者一怔，道：「你認為是……」

　　黑臉長髯老者冷哼一聲，道：「除了他還會有誰？走！」

　　他翻身掠出了樹林，紅臉矮胖老者一定神，忙跟著掠了出去。

　　＊＊＊

　　這是一個很大、很乾淨的山洞，洞勢成圓形。

　　洞裡鋪著一些乾草，那紫衣蒙面少女就睡在這片乾草上，除了她，洞裡沒有第二人在。

　　外邊日頭偏了西，洞裡應該很暗，但事實上這個洞裡並不怎麼暗，因為有一線火光射進洞裡。這線火光並不是來自這個洞口的入口，而是來自洞裡一個圓形的洞穴。

　　那紫衣蒙面少女如今不能再稱她為蒙面少女，她那蒙面的紫巾已經掉了下來，就落在她那張吹彈得破的艷麗嬌靨旁。

　　突然，紫衣少女那兩排長長的睫毛翕動了幾下，然後她睜開了一雙美目。

　　美目睜處，她一怔，挺腰就要坐起。但是她沒能坐起，甚至沒能一動，她發現她渾身痠軟，沒有一點兒力氣，她嬌靨上的顏色變了！

　　就在這時候，一陣輕捷步履聲從入口處傳了過來，她忙抬眼往入口處望去。

　　很快一個人進了洞，是梅恨天，他的左手提著一隻野兔跟一隻山雞。

　　她一怔，脫口叫道：「是你！」

　　梅恨天倏然一笑道：「你醒了，這麼大工夫你也該醒了，所以我只打了這兩樣就趕了回來！」

　　他一扔手中的獵物，走過來盤膝坐在紫衣少女的眼前，含笑道：「餓了吧，該餓了，我馬上把這兩樣烤了餵你！」

　　紫衣少女面泛詫異之色，疑惑地望了梅恨天一眼，道：「是你把我帶到這兒來的麼？」

　　梅恨天道：「當然是我，不是我還有誰，你看見別的人麼？」

　　紫衣少女道：「這兒是什麼地方？」

　　梅恨天道：「群山之中的一個古洞裡，很是隱密，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這個地方來安頓你！」

　　紫衣少女道：「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個地方安頓我？」

　　梅恨天道：「不錯。」

　　紫衣少女看了他一眼，道：「我記得，我行走在一處山野之間，既熱又渴，好不容易碰到一處山泉，一潭清水、一片蔭涼，我喝了幾口山泉，然後，坐在蔭涼下歇息，我覺得好睏，後來，就不知不覺地睡著……」

　　梅恨天點點頭道：「沒錯，是這樣，我在那處山壁上等了一個上午了，我知道走那條路既會熱又會渴，我料定你們看見了那潭山泉一定會停下來解渴乘涼，我預先在上游下了些蒙汗藥。事實上我沒料錯，別怪我，不這樣我沒辦法不用搏殺而帶走你一個人。」

　　紫衣少女嬌靨上詫異之色更濃了，詫聲說道：「原來是這麼回事，怪不得我會覺得那麼睏，你這是什麼意思？」

　　梅恨天微微一笑，道：「很簡單，因為你是黃君，而黃君不是鬚眉男兒，是個紅粉女裙釵！」

　　黃君道：「我還是不懂你的意思。」

　　梅恨天道：「你是裝糊塗，還是真不懂？」

　　黃君道：「我為什麼要跟你裝糊塗，有這個必要麼？」

　　梅恨天微微點頭道：「好吧，你既是不懂，那就讓我告訴你，當我誤以為黃君跟我一樣，是個鬚眉男兒的時候，我覺得我跟他一見投緣，想跟他結成生死至交；可是當我知道黃君不是鬚眉男兒，而是紅粉女裙釵的時候，我對她的感情變了，我要跟她結成夫婦，一輩子陪在我身邊，你懂了麼？」

　　黃君美目微睜道：「梅恨天，你不是跟我開玩笑吧？」

　　梅恨天微微搖頭，道：「我這個人從不跟人開玩笑，也不喜歡別人跟我開玩笑，你看我像是跟你開玩笑麼？」

　　黃君臉上變了色，說道：「我沒有想到你會……恐怕你還不知道，我與江山已經有了婚約。」

　　梅恨天道：「我看得出，不過那不要緊，你還沒有嫁給江山，是不是？你還沒嫁給他那還不算是他的人，我可以橫刀奪愛。」

　　黃君美目睜大了三分，道：「你怎麼能說這話，江山是你的朋友啊！」

　　梅恨天搖頭說道：「他不算是我的朋友，我只不過跟他有幾面之緣而已，我不欠他什麼，對他也沒什麼歉疚！」

　　黃君的嬌靨上浮現起一片寒霜，道：「江山可一直把你當朋友，他知道你習了『殘缺門』的左手刀法，有一天終會毀了你自己，他還想救你……」

　　梅恨天冷冷地笑道：「那是他的事，我以前不虧欠人，以後也不虧欠人，我不需要他救我。」

　　黃君臉色大變，怒聲道：「梅恨天，你怎麼是這種人……」

　　梅恨天道：「我就是這種人，你現在或許不習慣，以後你慢慢會習慣的。」

　　「你做夢！」黃君叱道：「我會嫁給你……」

　　「你會的！」梅恨天道：「你一定會，我只要佔有你的身子，你就不能嫁給別人了，還能夠不一輩子陪著我麼？」

　　黃君美目暴睜道：「你敢……」

　　梅恨天淡然道：「我有什麼不敢的，我愛你，我不能讓你嫁給別人，只有這麼一個辦法，我制了你幾處穴道，而且這地方是在人跡罕至的群山裡，你無法反抗，叫喊也沒有用，我有什麼不敢的，現在我就做給你看。」

　　他伸手到黃君領口，解開了黃君一顆鈕子。

　　黃君機伶一顫，厲聲道：「梅恨天，你這是逼我……」

　　梅恨天那隻手一抬，捏開了黃君的牙關，道：「你還能嚼舌自絕麼？我不會讓你去死的。」

　　他把黃君胸前的鈕子都解開了，鮮紅的肚兜跟雪白的酥胸都露了出來。

　　他兩眼射出駭人的異采，身子往前一俯，撲過去壓在黃君的嬌軀之上。

　　黃君無法反抗，無法掙扎，也無法嚼舌自絕以保全清白女兒身，她嬌靨煞白，嬌軀顫抖中閉上了一雙美目，一串晶瑩淚珠順眼角滾了下來。

　　梅恨天的神色駭人，兩眼充滿了慾火。

　　但當他的目光觸及黃君的煞白嬌靨和那泉湧的淚珠時，不知怎地他那兩眼狂熾的慾火突然消斂得無影無蹤。

　　他木然地離開了黃君的身子坐了回去，道：「你為什麼哭，我這是愛你啊！」

　　黃君猛睜美目，一雙美目中滿是羞怒之火。

　　梅恨天道：「你不要這樣看我，我說的是真心話，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愛你，可是我是真心愛你，我絕不會負你，真的，我可以發誓！」

　　黃君那美目中羞怒之火逼視著他，一眨不眨。

　　梅恨天道：「你不信，為什麼你就相信江山會愛你、相信他將來不會負你，我梅恨天哪一點不如江山？」

　　黃君那美目中的羞怒之火，仍直直地逼視著他！

　　梅恨天突然伸手抓住黃君的衣襟，厲聲道：「告訴我，你為什麼不相信我，為什麼你那麼相信江山？說啊，說啊，你說啊！」

　　沒想到在一剎那間，梅恨天竟變得這麼的粗暴，臉色煞白，兩眼出現了血絲，好怕人。梅恨天不像個人，簡直像個野獸。

　　黃君美目中那羞怒之火變成了驚異神色，她怔住了。

　　突然，梅恨天頹然地鬆開了手，緩緩地低下了頭，他的身軀泛起了一陣陣的顫抖，抖得簌簌作響。

　　良久，良久，他不再抖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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