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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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田青上下端量这位文士,似不像武林中人,然而,当今之世的高手,能于他不知不觉之时,将手搭在他的肩上,恐怕不多。 虽然刚才他在思念咏梅,心神不属,但他仍然不敢轻视对方,而且有些怒意,沉声说:“尊驾有何见教?” 文士微微一笑,说:“据在下所知,尊驾正在思念一人,不知确否?” 田青冷笑说:“你我素昧平生,尊驾未免多管闲事!” “不错!”文士微微一笑说:“天下人管天下事!况且这是一件善事!在下岂能不管!” 田青心情本就不佳,感觉此人非常无聊,哼了一声,回身便走。 “田兄请留步!”文士一闪而至,迎面拦住,说:“在下姓牧名从生,兄台请看这个!” “唰!”地一声,展开一张工笔仕女图,田青本想责他无事生非,年见图画上的美女,不由微噫一声,目不稍瞬。 “唰!”牧众生左手一松画轴,自动卷了上去,诚心吊田青的胃口,说:“田兄,在下不是无中生有吧?” 田青沉声说:“尊驾认识这画上的女人?” “不!”牧众生神秘他说:“不认识,却见过一面,因此照人画了一张。”那画上的仕女,正是黛眉微锁,弱不禁风的李咏梅,田青不知他偷画一个女人的形相是何居心?立即不屑他说:“既然不认识,定是偷画的,尊驾的行为岂不下流?” 牧众生摇摇头说:“要说此举光明,当然是欺人之谈,但也不算下流!在下刚刚说过,这是一件善事!做坏事有时可不择手段,善事亦然,为了救人,而且所救的又是这女人的知音,田兄说说看,是否下流?” 田青不由一愣,大声说:“你要救谁?” “‘摘星踢斗’阮昭!” “甚么?”田青又是一惊,继而又是一喜,现在又搭上细了沉声说:“阮昭乃武林高手,他有甚么危难?” 牧众生晒然一笑,说:“兄台有所不知,‘摘星踢斗’阮昭虽是武林罕见高手,却因思慕一个少女,几近癫狂,到处聘请名匠画手,照他述说那少女容貌,画一张全身工笔画,这其中虽不匠名匠画手,但迄没有一张使他满意的,因光凭述说而未见其本人,终难传神!因此……” 田青晒然一笑说:“因此,重赏之下必有勇夫,尊驾就跑到恶虎沟,偷画了这张?” “不错!不过本人并无邀宠领奖之意,古语云:‘善欲人知,不是其善。’所以在下想烦田兄一下,将此画带给阮昭,如此而已!” “嘿!照此情形看来,此人的行为,真够伟大的!”田青心想:真心行善的人,大多不欲人知,立即面色一缓,说:”牧兄认识阮昭?” “不认识!只是慕名而已!” 田青眉头一皱,说:“牧兄怎知在下姓田?” “哈……”牧众生朗笑一阵,说:“田兄出道五年,名闻遐选,妇孺皆知,在下虽是一介武林未学,岂有不知‘五步追魂判’大名之理!” 田青总觉得这人来得突兀,看他的风度神态,绝不是武林未学,但却未听过牧众生其名。 不过田青并不重视姓名,像铁氏双妹所说的展龙图一样,却是“屠龙剪”三字倒念的谐音,此人或者也是假名。 田青不知他的用意何在?却深信他的身手不俗,刚才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,即便是他自己分神,对方也拿捏得恰到好处。 田青说:“牧兄怎知在下要到阮昭那里去?” 牧众生微微一笑说:“田兄与阮昭同门,既来金陵,哪有过门不入之理?” 田青感觉此人很绝,好像自己的一切,早在他的预料之中,点点头说:“既然如此,在下代阮昭谢谢了!”说着,就伸手去接那一张画。 牧众生伸手递过来,一交一接之间,田青以五成内力,施出“如来指”的一式“拈花微笑”,一缕暗劲,袭向牧众生的小谷穴。 牧众生似未想到这一手,手臂一抖,像摔掉一条毒蛇一样,面色微变,说:“高明,高明!盛名之下果无虚士!” 田青故作不知,说:“牧兄过誉了!不知阮昭居住何处?” 牧众生长眉微挑,立即又微笑着一指,说:“前行数十步向左转,到达右手第一条巷再向右转,那是个死巷,最后一家就是……” 说毕,带着暧昧的笑意,抱拳而去、 田青摇摇头,心想:真是怪事!这人是友是敌,令人捉摸不定。 展开那张工笔画,田青不忍仔细端量,只看出此人的画技,实在高明,不但画出咏梅弱不禁风,瘦骨嶙峋,而且画出眉宇问一股幽怨之气。 卷起画轴,大步走去,果然在一个死巷尽头找到一个破落柴扉。 田青不由一怔,心想:阮昭乃是一代豪客,难道他就住在这柴扉之内? “莫非那牧众生欺骗我?”但他认为不大合理,“他骗我的用意何在?” “管他!进去看看再说!”田青推开柴扉,又将门掩上,小院中只有一棵垂柳,下有三间破板屋。 此刻正是掌灯时分,暗淡的灯光,自柳丝中泄出,同时也传来忧郁的吟哦声:往事只堪哀,对景难排!秋风庭院藓侵阶;一行珠帘闭不卷,终日谁来?金剑沉埋,壮气篙莱,晚凉天静月华开,想得玉楼瑶殿影,空照秦淮! 这本是李后主的《浪淘沙》后段,凄凉悲壮,动人肺腑,前无古人,后无来者。 田青叹了口气,目视破屋小院,耳闻悲壮词句,觉得大千世界,尽是一些不如人意之事。 “谁?”屋中吟声乍停,出声喝问。 田青大声说:“牧众生!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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