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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八


  柳逢春仅只退了两步,满面不屑之色,傲然地望着岳霖,他觉出对方内力略逊于己,是以不给对方喘息机会,当下,上步欺身,双掌又自攻来。

  正在此时,白影一幌,那女子也向侧面扑来。

  岳霖虽明知几日来自己内力损耗过多,迄未回复,现在强敌当前,不可力敌。

  但他傲骨天生,他不相信这年青道士功力会高过自己。

  于是,他强提一口真气,振腕迎了出去。

  他双掌甫发,那女子也纤掌高扬,两股劲风,疾然向他双肩击来。

  说时迟,那时快,“轰——”又是一声震天价响。

  岳霖的一个身躯,已被震起空中,这时,却巧那女子掌力又至,于是,就像断线的风筝一般,疾向左侧断崖之下落去。

  这时月白风清,恍如永画。

  岳霖的身躯,直似弹丸泻地,疾向崖底下落去。

  他耳中仿佛尚能听到那女子的跌足娇叹之声。

  虽然,他受伤不轻,但神智却十分清楚,他身在空中,低头向下一看,隐约看到崖底有许外尖锐如刀的石苟。

  他不禁大吃一惊,暗忖:“如若就此下降,非落个贯穿胸腹不可!”

  然而,下降之势,却是愈来愈快。

  忽然,他急中生智,伸手便向崖壁横伸的树木抓去。

  岂料,下落之势过猛,一连几次,都是干断枝折,

  徒劳无功。

  岳霖眼见崖底石荀,飞也似地向上迎来,越来越近。

  最后,相距崖底几不过二十余丈了。

  就在这危机顷刻,千钧一发之际,岳霖突然发现在距崖底约七丈高下处,似是有一壁洞。

  这一发现,岳霖不禁精神一振。

  此时,他距离崖底,已只有十余丈了。

  他立即奋起余勇,拚出全身之力,双臂连挥,藉力使力,逐渐向洞口接近。

  陡地,他猛提丹田真气,两掌疾向对崖石壁拍去,一个身躯藉势向后飘退,不偏不倚,恰好落在洞口边缘,端的生死一发,惊险万分。

  他跌坐在洞口,长吁了一口气,随即昏倒过去。

  当他自昏迷中清醒过来时,早已是旭日初升,百鸟齐鸣了。

  他翻身坐起,调息许久,除了浑身酸软无力外,似乎并未受伤,这才略微放心,开始向壁洞之内,缓步而入。

  前行约五七丈,地势豁然开朗,又行数丈,只见一座石门,挡在面前。

  他站在门前,犹豫许久,伸手轻轻推去,那座石门竟悄没声息地应手而开。

  岳霖怀着一颗好奇之心,轻步入内。

  门内,是一间约三丈大小的石室、石塌、石几,一应俱全。

  他一直踱至石几之前,见石面有许多龟裂纹痕,其他用具,大半腐朽不堪,触手化为飞灰。

  “啊!”他吓得惊叫一声,不由自主地连退两步。

  他见左首墙脚,四平八稳地坐着一具骷髅。

  骷髅身前,有一石几,上面放着一双乳白色的石匣,在石几的另一方向,也端端正正地坐着一具骷髅。

  岳霖急步上前,双手捧起石匣,仔细端详。

  那只石匣长约尺许,宽仅六寸,上手极轻,他上下摇了两摇,但觉匣内发出轻微的响声——而令他最最奇怪的是,这只石匣,上下四周,竟无一丝缝隙。

  他望着石匣,茫然不解。

  里面的物件是如何放进去的?

  这两具骷髅是谁?死了多久?

  看情形,分明是因争夺石匣,而致两败俱伤,终于与世长辞。

  那么,这石匣之内,必然是武林人梦寐以求的珍宝无疑了。

  他本想将石匣打开,看看里面究竟是何宝物,但,继一转念,他又打消原意,将石匣用一块绢帕包好,置于怀内。

  随即必恭必敬地,朝两具骷髅拜了四拜。

  他向室内扫了一眼,这才轻步退出,随手将石门轻轻带上。

  他来到洞口,翻身纵落崖底,但是,四周峭壁千仞,一无通路,只有一线泉水,自崖顶潺潺流下。

  他不觉长叹一声。

  他就地坐在一块青石之地,以手支颐,默默地,陷入沉思!最令他系念难忘的是小玲。

  而使他愧仄交集,又爱又恨的是杜若君。

  父亲的血仇,母亲的下落……这一切……都使他日夜不安。

  自己虽然杀了不少武林败类,但是,没有一人是杀害父亲的凶手。

  小淫虫邬善!黑衣蒙面人!

  “红唇图”!

  他一想到这些,就感到心烦意乱,难以平静。

  时光,在静默中,悄然逝去。

  岳霖蓦然惊觉,暗道:“我不能困死绝谷呀,不如藉这些枯藤蔓草,断树残枝,慢慢地向上爬吧!”

  他心念一决,当即抬眼向崖顶望望,只见崖顶,云雾缭绕,高不可攀。

  他略一忖度地势,钢牙紧咬,双足一点,腾身而起。

  当他纵起五丈高时,单足一点崖壁断枝,身形又已拔起两丈多赢,轻飘飘地落在壁洞边缘。

  他身形一幌,腾身又起,藉着壁间的残枝断梗,一段一段的向上爬升。

  足有顿饭工夫,眼看距崖顶还有三十余丈高下,但是岳霖早已累得气喘吁吁,遍体生津了。

  然而,他并不稍停,仍旧力向上爬升。

  直至午末之交,才算是到达崖顶。

  岳霖用袖口抹去额间汗水,回身望望云雾缭绕,深不见底的下浔断壑,不禁长长地吁了口气。

  他漫步来至林荫之下,靠着树干,运功调息。

  不知过了许久,他运功已毕,站起身来,但觉神清气爽,百脉舒泰。

  忽然,一眼看见那数间茅屋,心中犹自愤恨难平,他疾纵过去,探身察看,然而早已人去屋空。

  他心中暗忖:“如此美好的清修胜地,却做了这对狗男女的苟台之处,沾污了这块幽静处所,真是罪过。”

  于是;他取出火熠子,在屋顶上微微一幌,立时燃着,不消片刻,火势熊熊,转眼之间,烧成一片焦士。

  岳霖望着烧尽,这才寻路下山而去。

  山势秀旋曲折,极尽繁复逶迤之妙,岳霖出得山区,已是薄暮时分。

  他漫无目的地,顺着官道向西而行,走了约有两个时辰,始才到达一处镇集。

  岳霖找了一家店房,略用饭食,随即倒头大睡。

  这一觉直睡到次日正午,漱洗过后,缓步踱至外厅,叫了两色酒菜,一面吃喝,一面留神众人言谈。

  他饱餐一顿,又经过一个正午的酣睡,精神已然全部恢复,既然在此打听不出什么,何如前往南海一行?

  虽然与逍遥居士所约为时尚早,但自己尽可沿途一边打探仇踪,一边游山玩水,观赏名川胜景?

  心念既决,于是买了一匹健马代步,立即登程上路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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