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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秋说


  《春秋说》,三十卷;《附录》,三卷(山东巡抚采进本)

  明王浸大撰。浸大字幼章,合肥人。崇祯丁丑进士。

  是书杂采诸说,断以己意,而本於卓尔康《辨义》者为多。其首为《诸家考》,叙古来《春秋》家及所著书。次为《经传大旨》,辑诸家议论之与己合者,次《纪传》,辑周及列国事迹,分析《经》文,各以类从,而附以《时义、地义论》。次为《春秋总义》。次《比事》四十二则,《自跋》附焉。总为三卷弁於首。次乃诠释《经》文,分十二公为三十卷。朱彝尊《经义考》不载,盖此本为浸大孙云龙所录,未及刊版故也。浸大以《春秋》本鲁史原文,孔子修之。盖笔削史文以见义,非变史文以起义。自说《经》者不举大义而求之名字、爵号、日月及会之类以为义例,盖昉於《公》、《穀》,盛於胡氏。诠说愈繁,而经学愈乱。故著是书以破诸家之言书法者。然《春秋》固本鲁史,其间亦有圣人特笔。如“天王狩于河阳”,《左传》具述改修之义。《坊记》所引鲁《春秋》、《公羊传》所引不修《春秋》及宁殖所称“载在诸侯之策”者,揆之圣《经》,有同有异。欲驳一字褒贬之说,而谓圣《经》仅鲁史之节文,未免矫枉而过直。

  其说《经》亦多臆断。如解“尹氏卒”云:“《公》、《穀》谓讥世卿,凿矣。栾、郤、韩、范世专晋,七穆世专郑,曷为不讥,而特讥王朝大夫乎?”夫外大夫卒,例不见《经》,《春秋》何由讥之耶?解“肆大眚”云:“文姜罪恶通天,殁后必有阴祸,庄公肆眚,为之求福免罪耳。”不知《春秋》时浮屠之教未入中土,何得有罪福之说。解“郑弃其师”云:“此高克怨辞。”夫克一逋臣,岂能以其事遍赴列国?杜预所谓克状其事以告鲁者,本无确证,何得遽断为据克之言?又《比事》中解“城筑”一条云:“邑书城。台、馆、囿书筑。城,土功也,故须筑。南门、雉门书作,木功也,故须作。”夫南门、雉门岂竟不须土功?且两观何以亦书作也?凡此皆随意生文,不为典要。至其《纪传》叙事,并始於隐元年,讫於哀十四年。其中止云某事书於《经》某事不书。又自齐、晋以下皆以鲁公年数纪年,即《周本纪》亦然。是屈天王之正朔,就侯国之纪年。经解史裁,盖两无所当矣。其《诸家考》中升胡《传》於西汉诸儒之前,已为无识。卷后又自识云:“吕大圭、灌甫、赵企明、姜廷善未详。”案灌甫,明宗室朱睦字,已见《考》中,而遽忘之。吕大圭字圭叔,南宋末人,所著有《春秋或问》及《五论》。企明,宋赵鹏飞字,所著有《春秋经筌》。廷善,明姜宝字,所著有《春秋事义考》。而浸大俱曰未详。是即此数家,尚未窥全帙,甚至引杜预《集解》亦称之为杜《疏》,尤为无据。盖所见未博,故议论多而考证少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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