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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四回 荀林父纵属亡师 孟侏儒托优悟主(2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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晋将魏锜知鲍癸放走了乐伯,心中大怒曰:“楚来挑战,晋国独无一人敢出军前,恐被楚人所笑也。小将亦愿以单车,探楚之强弱。” 赵旃曰:“小将愿同魏将军走遭。” 林父曰:“楚来求和,然后挑战。子若至楚军,也将和议开谈,方是答礼。” 魏锜答曰:“小将便去请和。” 赵旃先送魏锜登车,谓魏锜曰:“将军报鸠居之使,我报乐伯,各任其事可也。” 却说上军元帅士会,闻赵、魏二将讨差往楚,慌忙来见荀林父,欲止其得。比到中军,二将已去矣。士会私谓林父曰:“魏锜、赵旃,自恃先世之功,不得重用,每怀怨望之心。况血气方刚,不知进退,此行必触楚怒。倘楚兵猝然乘我①,何以御之?” 〔①猝然乘我:突然来攻。〕 时副将卻克亦来言:“楚意难测,不可不备。” 先谷大叫曰:“旦晚厮杀,何以备为!” 荀林父不能决。士会退谓卻克曰:“荀伯木偶耳!我等宜自为计。” 乃使卻克约会上军大夫巩朔、韩穿,各率本部兵,分作三处,伏于敖山之前。中军大夫赵婴齐,亦虑晋师之败,预遣人具舟于黄河之口。 话分两头。再说魏锜一心忌荀林父为将,欲败其名,在林父面前只说请和,到楚军中,竟自请战而还。楚将潘党知蔡鸠居出使晋营,受了晋将辱骂,今日魏锜到此,正好报仇。忙趋入中军,魏锜已自出营去了,乃策马追之。魏锜行及大泽,见追将甚紧,方欲对敌,忽见泽中有麋六头,因想起楚将战麋之事,弯起弓来,也射倒一麋,使御者献于潘党曰:“前承乐将军赐鲜,敬以相报。” 潘党笑曰:“彼欲我描旧样耳!我若追之,显得我楚人无礼。” 亦命御者回车而返。魏锜还营,诡说:“楚王不准讲和,定要交锋,决一胜负。” 荀林父问:“赵旃何在?” 魏锜曰:“我先行,彼在后,未曾相值。” 林父曰:“楚既不准和,赵将军必然吃亏。” 乃使荀罂率钝车二十乘,步卒千五百人,往迎赵旃。 却说赵旃夜至楚军,布席于军门之外,车中取酒,坐而饮之。命随从二十余人,效楚语,四下巡绰,得其军号,混入营中。有兵士觉其伪,盘诘之;其人拔刀伤兵士。营中乱嚷起来,举火搜贼,被获一十余人。其余逃出,见赵旃尚安坐席上,扶之起,登车,觅御人,已没于楚军矣。天色渐明;赵旃亲自执辔鞭马,马饿不能驰。楚庄王闻营中有贼遁去,自驾戎格,引兵追赶,其行甚速。赵旃恐为所及,弃其车,奔入万松林内,为楚将屈荡所见,亦下车逐之。赵旃将甲裳挂于小小松树之上,轻身走脱。屈荡取甲裳并车马,以献庄王。方欲回辕,望见单车风驰而至,视之,乃潘党也。党指北向车尘,谓楚王曰:“晋师大至矣!” 这车尘却是荀林父遣佹车,迎接赵旃者。潘党远远望见,误认以为大军,未免轻事重报,吓得庄王面如土色。忽听得南方鼓角喧天,为首一员大臣,领著一队车马飞到。这员大臣是谁?乃是令尹孙叔敖。庄王心下稍安,问:“相国何以知晋军之至,而来救寡人?” 孙叔敖对曰:“臣不知也。但恐君王轻进,误入晋军,臣先来救驾,随后三军俱至矣。” 庄王北向再看时,见尘头不高,曰:“非大军也。” 孙叔敖对曰:“《兵法》有云:‘宁可我迫人,莫使人迫我。’诸将既已到齐,吾王可传令,只顾杀向前去。若挫其中军,余二军皆不能存扎矣。” 庄王果然传令:使公子婴齐同副将蔡鸠居,以左军攻晋上军;公子侧同副将工尹齐,以右军攻晋下军;自引中军两广之众,直捣荀林父大营。庄王亲自援桴击鼓。众军一齐擂鼓,鼓声如雷。车驰马骤,步卒随著车马,飞奔前行。晋军全没准备。荀林父闻鼓声,才欲探听,楚军漫山遍野,已布满于营外,真是出其不意了。林父仓忙无计,传令并力混战。楚兵人人耀武,个个扬威,分明似海啸山崩,天摧地塌。晋兵如久梦乍回,大醉方醒,还不知东西南北。“没心人遇有心人”,怎生抵敌得过?一时鱼奔鸟散,被楚兵砍瓜切菜,乱杀一回。杀得四分五裂,七零八碎。荀罂乘着辀车,迎不着赵旃,却撞著楚将熊负羁,两下交锋。楚兵大至,寡不敌众,步卒奔散,荀罂所乘左骖,中箭先倒,遂为熊负羁所擒。 再说晋将逢伯,引其二子逢宁、逢盖,共载一小车,正在逃奔。恰好赵旃脱身走到,两趾俱裂,看见前面有乘车者,大叫:“车中何人?望乞挈带!” 逢伯认得是赵旃声音,吩咐二子:“速速驰去,勿得反顾。” 二子不解其父之意,回头看之,赵旃即呼曰:“逢君可载我!” 二子谓父曰:“赵叟在后相呼。” 逢伯大怒曰:“汝既见赵叟,合当让载也!” 叱二子下车,以辔授赵旃,使登车同载而去。逢宁、逢盖失车,遂死于乱军之中。荀林父同韩厥,从后营登车,引著败残军卒,取路山右,沿河而走,弃下车马器仗无算、先谷自后赶上,额中一箭,鲜血淋漓,扯战袍裹之。林父指曰:“敢战者亦如是乎?” 行至河口,赵括亦到,诉称其兄赵婴齐,私下预备船只,先自济河:“不通我每得知,是何道理?” 林父曰:“死生之际,何暇相闻也?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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