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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回 三手将惊走银花太岁 厉蓝旺结交分水麒麟(3)


  当真没给他开门。何玉实在不成了,便坐在门外,面向北。三寇出了吉祥店,普铎在前、云峰第二、段峰第三。黄云峰一见何玉双手拄着刀,坐在店门口,忙掏出毒药镖来,用左手刀把一推普铎,说:“二哥你闪开了”,叫道:“老儿何玉,你看上面刀到啦。”

  说着抖手一镖。何玉忙向上一抬头,镖中哽嗓。普铎上前砍了他左肩一刀。三个人上前要砍他,不想南房上,砖、瓦、镖、袖箭、铁蒺藜、飞篁石等暗器,一齐打了下来。三寇连忙顺着房沿下,向西逃去。

  房上跳下二人,有一人说道:“三弟你快追下贼人,别叫他们跑啦。”

  此人过来一看何玉,人已然死啦,不由哭道:“哥哥呀,小弟一步来迟,哥哥命丧了。”

  哭着哭着,就背过气去了。当下救火的众人全都过来,扶着他撅叫。见此人穿蓝挂翠,年约三十里外。旁边何四问道:“列位谁认识此人?”

  有人说道:“这位二太爷非常慷慨,仗义疏财,每次到了咱们这些店,永远是每人五两银子,跟老当家是神前结拜。”

  何四问道:“那么你知道人家姓名吗?难道说,人家给银钱。你们就不问姓名吗?”

  人说:“当时我可就记不清了。”

  何四问:“谁认得他是那山上的呢?我也能想起来他的名姓。”

  有一伙计道:“我倒知道。他是豹雄山上的二山主。”

  何四想了想,忽然想起,说道:“此人姓朱名杰,人称银面太岁。”

  说完上前将何玉的尸首,拉在一边。大家撅叫于他,叫了半天,朱杰才“哼哼”出声,睁眼坐起,又放声大哭。何四道:“二爷您就不用哭了,我家庄主反正也是死了,哭几时也不能活。您这一来到是我们大家的主心骨儿。这些事还得您办呢。”

  这正说着,王老西已将杂货门开啦,出来说道:“二爷来啦。好吗!俺老西是王八日的。”

  说着自己打了几个嘴吧,回头叫起伙计说:“你们大家收拾行李回家吧。先给我家带个信,就说我给何庄主祭了灵啦。”

  王胜说完了,来到了何玉的尸前跪倒,放声痛哭,口中说道:“何庄主啊,你说是你的错处,还是俺老西错呢?从打你祖父与我祖父,就有了交情,到了你父与我父,又有交情,直到如今,你我二人又是好友,真是三世的朋友啦。我王胜生来胆子小,你父子时常叫开门,给我往进扔田鸡长虫等等的,吓得我老西怪声喊,你们一乐儿。今夜想不到你遇了真事,又来叫门。是俺老西一时大意,才叫你被贼人所害。朱二员外,您把俺老西绳缚二臂吧。俺老西要给他开门,他死不了。”

  朱杰一抱拳说:“老哥哥,快把门关上,别叫他们走。平素您与我哥哥有个诙谐,焉能拿您祭灵呢?冤有头,债有主,自有祭灵之人。”

  说着话上前先将镖起下来,带在自己镖囊之中,遂问道:“伙计们,我那二哥,与侄辈他们,全上那里去了?我那贤嫂可在后宅?”

  何四道:“二爷您要问,那姜氏夫人是命不当绝。大家入都交宝铠,走了五六天,那河南姜家屯的二位舅爷就来啦,将夫人及姑娘婆子丫环,全行接了走。姜氏夫人不走,我家庄主将夫人催走。我家庄主在世之时,料事料的太远。在中三亩园拿普莲,逃走了云峰段峰,二寇逃回西川银花沟,勾来了银花太岁普铎,这是那三寇所为。”

  朱杰问道:“我且问你,逃走云峰段峰,他们大家知道不知道?”

  何四说:“知道。”

  朱杰道:“那小孩何斌,就放心大胆的去了?我二哥何凯,他也疏神大意。”

  何四:“二爷,您休要怪罪他叔侄,这内中全有原故。人反正已然死了,您只好设法给我们庄主报仇,也就是了。”

  朱杰道:“他们就那走了?”

  何四道:“他们众人,就如轰走一个样,叫他们到杭州兴顺镖行。再者为是在王爷面前,好得出点赏赐来,为是争光。”

  朱杰说:“伙计们,你们先将我弟兄的暗器收起来。那店有客人吗?”

  何四说:“祥平店没有客人。”

  朱杰说:“好,那么你们将那西房腾下来,将北里间搭好一个床,把我兄停放在那里。”

  何四等答应,赶紧去收拾。当时就将何玉的尸身,抬了进去。朱杰看明,忙叫人取来新棉花,围成一个团儿,将何玉血口堵上。自己泪下如雨。又叫:“伙计们,你们到西村口外看一看去,他们回来没有?”

  伙计们答应,出去看去不提。

  且说三手将电龙,山东青州府东门外,有个金家口,西村口有个大车口,正北往西,地名叫厉家寨。那里为首的哥俩,专保东路镖头。大爷叫混水鲲鱼厉蓝旺、二爷叫展眼鳌鱼厉蓝兴。鲲鱼与鳌鱼,在水里外号,算他二人为尊啦。头至扶桑尾至昆仑,鳌鱼展眼地动三千转,喷墨如玉,鳌鱼在上垂首,鲲鱼在下垂首。两个鱼每个背上全出一个独鳍,鳌鱼分水往南歪着,鲲鱼分水往北歪着;四面有一块蒲围,上坐地母,坐北向南,蓝脸红发,赤金的耳环,身穿土黄色的袍。按《纲鉴》所载,鳌鱼展眼地动三千里,喷墨如雨,普天之下三山六水一分田,市井之人,全在他身上驮着呢。如今他弟兄二人是以此鱼为绰号,那厉家弟兄的水性,也就可想而知了。厉蓝旺之妻张氏,中年故去了。厉蓝兴之妻刘氏,所生一子,乳名叫金雄,两生三岁。

  这一天蓝旺说:“兄弟,你在家中看守家业。我那弟妹与咱们厉氏门中,留下后代根苗,愚兄我心中喜悦已极。你夫妻二人在家中,看着此子,容他到五岁的时候,与他折腰折腿,传授他武艺,到了七八岁,再给他请一位先生,传他文学。愚兄我必须要在外云游,访一位对劲投缘的宾朋才好。”

  厉蓝兴说:“兄长,您已然年到了花甲啦,飘门在外,作甚么呀?是您弟妹对您有个不字?还是兄弟我不听您的话啦?还是仆妇人等气着了您哪?”

  厉蓝旺道:“全不是。我因为在家中烦闷,打算出外散逛散逛。”

  蓝厉兴说:“兄长,您不必。要有甚么事情,您可以在家照料,我能出去,银钱还有多的吗?”

  蓝旺道:“贤弟呀,你我一母所生,咱们是手足,还有甚么说的吗?不过那银钱挣得必须要够才成。要是没完没结累碎三毛七孔心,临危是连一文钱,也拿不了去。二弟,你还要上哪里去挣钱去?”

  蓝兴说:“寨中不敢说是首户的财主,要讲在青州府往东,可就是第一的财产。咱们二人在家,敢说是茶来张手,饭来张口,享不尽的荣华富贵。您可还出去云游干么去呀?”

  厉蓝旺道:“二弟,你不用阻拦于我哪。我要打算出外云游,访一位投缘对劲的好友,好扬名四海。”

  蓝兴一听,这才不敢相拦,遂说:“既然如此。哥哥您在外头,到了那里,就要往家中寄信。兄弟我好知道哥哥您扎足之地,我也放心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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